一
晚飯后,帶女兒阿爾姍娜沿街逛店。
夜色掩映下,一家家逛過去,第一次感覺住在老舊市區(qū)的好處,衣食住行如此方便,不需要去大商場,就可以在周圍小店里,買齊日常所需。賣海鮮的,販水果的,售花卉的,洗衣服的,開藥店的,賣米面糧油的,治鼻炎腳氣的,一字排開,已是八九點(diǎn)鐘,依然沒有打烊。店鋪里人不太多,但在昏黃的路燈下,卻有一種別于喧嘩商場的家常氣息,在微涼的風(fēng)里悄然彌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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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阿爾姍娜在鮮花店和海鮮店都逗留了許久。鮮花店的女老板并不心煩,簾子后面大約是她小小的臥室,所以她不著急下班,任由我們嗅完了乒乓菊,又聞小雛菊,還被香水百合的香氣吸引著,湊近了鼻子吸了又吸。海鮮店里的魚啊蝦啊螃蟹啊海參啊,足夠阿爾姍娜好奇的,她不停地將十萬個為什么丟給我,喋喋不休到螃蟹都聽煩了,甩著小腿一個勁地朝角落里逃。最后,我買了兩斤海蝦,聽著它們在袋子里四處逃竄,阿爾姍娜忍不住嘆息:媽媽,海蝦多可憐啊,要被我們吃掉,這會兒它們一定像《拯救尼莫》里的尼莫一樣,在喊救命吧。
海鮮店里的老板娘聽了,忍不住在我們身后大笑起來。這笑聲穿透了夜色,連馬路對面墻壁上婆娑的樹影,都跟著晃了一下。
二
阿爾姍娜向我要了三十塊錢,說是要去買一只蟈蟈回來,結(jié)果,賣蟈蟈的人大約生病了,去了兩次都沒有來。代賣蟈蟈的小賣鋪阿姨只能一次次安慰阿爾姍娜,但她不聽安慰,今天聽說又買不到,當(dāng)場就傷心地大哭起來。阿姨停下手頭正整理的貨物,趴在柜臺上,看著哭得驚天動地的阿爾姍娜,忍不住心疼道:可憐的孩子,一只蟈蟈讓你傷心成了這樣。
不過她盼來了爸爸許諾的金魚。只有一只,金色的,在很大的一個魚缸里孤獨(dú)地游來游去。大約那魚缸太大了,也大約它實(shí)在太小了,于是那水便看上去有些空曠寂寥。阿爾姍娜問爸爸,為什么不買兩只回來?爸爸像個專家一樣一本正經(jīng)地說:兩只金魚如果性格不合,其中一個很容易死掉。這聽起來倒是有些道理,之前養(yǎng)的金魚,原本歡快的許多條,養(yǎng)不多久,便只剩下一條,而這一條,一定是一年半載都好好的,自由自在,永生似的天長地久地游下去,連阿爾姍娜都有些煩了,許多天也想不起來看上一眼。
但有了金魚,阿爾姍娜也沒忘了催促我飯后去中通快遞站,取網(wǎng)上給她買的呼啦圈。她幾乎是風(fēng)卷殘云般地吃完了飯,便拉我下了樓。因?yàn)橛袃蓚€訂單,我也不確定先到的是餐桌收納盒,還是她的呼啦圈。于是去的路上,她便緊張兮兮地不停問我:媽媽,你說到底是呼啦圈呢,還是收納盒呢?我說誰知道呢。她便立刻接上一句:一定是呼啦圈啊,我好想要呼啦圈!
快遞員找了好久,我和阿爾姍娜也站在大堆的貨物旁邊,焦急地等了好久。終于,期待的那個謎底揭開了,快遞員將一個大大的圓形的快遞拿過來時,阿爾姍娜立刻尖叫:媽媽,是呼啦圈!
兩個人當(dāng)場就借來剪刀,三下五除二拆開了快遞。我建議阿爾姍娜滾著走,她連忙說不行,一定要挎在肩上,因?yàn)榕屡K了,她要回到家再玩。讓人舒適的夜風(fēng)吹過來,兩個人心中的喜悅,溪流一樣一股一股地涌動著,一架飛機(jī)從夜空中的云層里穿過,一只小狗踩著月光,啪嗒啪嗒從我們面前經(jīng)過,一只貓隱匿在某個角落,發(fā)出一聲聲神秘詭異的叫聲。植物們都睡下了,只有葉子在風(fēng)里發(fā)出細(xì)微的夢囈般的聲響。
這美好的充滿童年氣息的夜晚,真讓人心醉。
編輯:段麗萍